与豫王在凉亭中说话,脚步一停。兄弟两个年纪差了八岁,外表瞧着却像隔着一轮。太子样貌身量都是中等,站在身形挺拔的李承秉身旁,便显得平庸了许多。

沈霓怔怔看着前方,似有些失神,直到婢女青亭提醒,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快步走开。

肖稚鱼睡了一觉,直到景春过来将她唤醒。

宫中筵席已备好了。

皇帝摆宴是临时起意,宫人匆忙打扫殿阁准备吃食,幸好一应物资俱全,准备充足。冯元一知道皇帝的习惯,去梨园调来宫女乐师若干,以作娱宾。

已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肖稚鱼稍作收拾,李承秉与太子一起过来。沈霓含笑相迎,太子语气温柔地问她累不累。

李承秉来到肖稚鱼身前,神色淡淡的,没说什么。

宫人来请太子豫王入席。

六月正热,入夜才有凉风,宴席摆在花苑湖边。

夜色沉沉,月华如练,亭台楼阁皆高挂宫灯,灯火映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宫女们端着菜肴美酒在席间穿梭。

亭中设有御座,皇子与朝臣左右分列。因皇帝先前说是家宴,齐王夫妇也来了,另还请了右相裴少良及几位近臣,肖稚鱼落座之时匆匆一扫,陪坐末席的绿袍男子转过脸来,眉目俊美,正是沈玄。

皇帝这些年喜欢热闹场合,又喜音律几吟诗,沈玄有才名,就算官阶不高,也时常能在御前露面。

她很快便撇开了脸。太子与豫王到来,众人先后行礼。

肖稚鱼刚落座,旁边桌的宋氏起身挪了两步到她身边,先道了一声喜。肖稚鱼回礼,宋氏道:“天气太热,难得走动,我还想过些日子邀你赏花喝茶呢。”

肖稚鱼笑着先答应下来。

宋氏道:“这么长时间没见,这回私下该叫你一声七嫂,我在东市淘了对玛瑙杯,听说是从西域来了,样式别致少见,改日就让人给你送来。”

说着怕她拒绝,宋氏拉着她的手,“可别和我客气,这是我谢你的一片心意。”

肖稚鱼道:“有什么要谢我的?”

“你忘了,去年年岁你荐给我的两个郎中,我都派人去请了,吃药有好几个月了,你瞧我气色还好?”

肖稚鱼这才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宋氏梳着倭堕髻,面贴金色花钿,瞧着没了病气,精神许多,眉目宛然,更见秀丽。

“半年不见,果然看着好多了。”肖稚鱼也觉得高兴。

“都是你将我的事放在心上,”宋氏道,“说起来还奇怪,安邑坊的那位名声响亮,但延福坊的胡郎中着实让我意外。”

“意外?”

“胡郎中从徐州来长安,落脚不到两月,只给邻居看过病,还没闯出名声,你竟也知道他,莫非曾去过徐州?”宋氏顿了顿,又道,“两位郎中,我觉得胡郎中还更高明些,吃了他开的药,我这心疾再未犯过,气血也更好了,全是托你的福。”

肖稚鱼听了这话,眼角余光去看李承秉,他与一位身着深绯色官服的老者说话,并未注意到这儿,于是悄悄松了口气。她赶紧岔开话题,未与宋氏再说郎中之事。

宋氏只当她是不以恩情自居,倒是越发佩服。

两人闲聊好一会儿,李承秉与人寒暄完,回头正看到宋氏和肖稚鱼说了一声回齐王那一桌,他眯了眯眼,撩袍坐下,手里握着酒杯轻晃,却没有饮酒,忽然问道:“齐王妃过来说什么?”

“聊些养身子的方子。”

李承秉看了她一眼,眼中意味难辨。

这时宦官一声传唱,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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