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温以宁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
“我爸手术，我一个人在同意书上签字！我怕得手都在抖！”
“我发高烧，一个人躺在家里，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过年的时候，我看着别人家团团圆圆，我一个人吃着泡面！”
“周予安，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她的质问像是一记记重拳，毫不留情地砸在周予安的胸口。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些他不敢想象的画面，还有她未说出口的病情，以及未来还未发生，但病逝前都没能再见他一面的遗憾……
他的心脏抽搐着，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他想解释。
想告诉她，他不是不爱了，他是……他是得了病。
一种会让他渐渐失去尊严，最后变成一摊烂泥的病。
可他怎么说得出口？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
“对不起？”
温以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周予安，你的一句对不起，就想抹掉我这一年的痛苦吗？”
她猛地将手里的碗，狠狠砸进水槽里！
“哐当”
瓷碗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他们之间彻底破碎的关系。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
“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她伸出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你走。”
她的声音不大，却冷得像冰。
“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周予安的身形剧烈地晃了一下。
他看着她决绝的脸，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和绝望。
他想上前，想再抱抱她。
哪怕只有一下。
他抬起脚，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向前一倾。
“砰！”
他整个人狼狈地撞在了流理台上，手臂下意识地撑住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只撑着台面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温以宁的瞳孔缩了一下。
她看到了。
看到了他那只抖得不成样子的手。
还有他那张因为极力隐忍而毫无血色的脸。
一瞬间，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但那丝异样，很快就被无尽的委屈所淹没。
她别开脸，声音冷硬。
“收起你这副可怜的样子，我不会同情你。”
“苦肉计对我没用。”
周予安缓缓地，用另一只手，用力攥住了那只颤抖的手。
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