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不知道要从何处讲起,只记得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再回到建安城时,已是无限怅惘……

芙蓉花开满的巷子,那还是数年前我去和亲时,轩哥哥为我种下的。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过去了………

一阵阵敲锣打鼓的队伍从远处而来……

金色的仪仗,华丽的香车宝马,一担一担的描金漆木箱子里盛满无数的金珠器皿,绫罗绸缎,药籍书典……足足装了四五百担。

长长的嫁妆队伍绵延几十里,足足有数百余担。父亲说我担得起这十里红妆,让我们的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人,便是再添个百担也是该的。

漫天红绸在风中瑟瑟抖动,从相府到宫城,长街十里皆用布帛封起来。好似一条长长的廊坊,直通向我寂静灰暗的一年。

那日是我进宫的日子,与册封的宫妃不一样,若是册封直接用一顶小轿从皇宫西门抬入即可。

便是册封皇后也有专门的册封使从东门领入,一应用物皆由内务府监造,便是娘家送嫁妆的也要层层查收,并记录在册。

一些不合时宜的不宜出现在宫中的,便要一律退回,最后下来也不过几口箱子罢了。

不同的是,我是公主,公主出嫁的嫁妆必得盛大,不然便会被夫家看轻了。

其实父亲也不必如此,数月前宫内早已为了我添置好了嫁妆,就连陪嫁的宫女,送嫁的兵士亦是精挑细选。

不同的是别的公主就算是出嫁,亦能在建安城修建符合规制的公主府,而我一位刚刚册立不久,马上就要嫁入异邦的女子,不过是他们邦国间相交的礼物罢了。那公主府又怎会为我修建,所以我便进宫待嫁。

我是大陈相国的最小女儿沈清濛,父亲年轻时曾在江南为官多年。最是喜爱江南烟雨的凄迷,霏霏微雨中的桃花十里。

这样一个清冷孤傲的名字却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性格,自幼我是极活泼的。哥哥们却总是喜欢叫我“落苏”,我是最喜欢元祥斋的锅塌茄子的。夏末秋初的新鲜茄子刮皮,切片,去瓤,中间酿上新鲜的肉馅,再用小火慢慢煎炸,最是香酥可口。

就像“落苏”是茄子的雅名,如今的“柔嘉公主”,亦不过是我沈清濛的一个封号罢了。

一个去国离乡的悲情公主。我并不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子的,从前妙婵姐姐总是说像我这样的家世容貌日后自是要入宫为妃的,可是当今太后并不喜欢我这样的家世。

如今皇上年纪尚轻,若是得了我家这样的外戚,想要早日亲政自是有希望的。我亦不想家族卷入政治的斗争,沦为别人利用的棋子。

父亲也总是希望我嫁入寻常人家,以我这样的家世,普通人家自是畏惧的。是以便不必受那婆舅的约束,若是夫君再得力些中个状元郎,过不多两年再得个外放,整日带我逍遥山水,岂不美哉。

相府女儿总是不那么好当的,哥哥在外为国征战了许多年,总是不见回家。父亲也曾上表过朝廷,只盼儿女承欢膝下,长子已然为国,现下小女又要和亲远嫁,自是不愿意的。

可是过来几日,太后却封了母亲为城阳夫人,赏赐黄金千两,亦不理父亲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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