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褪去新婚的羞涩,耳东霸道得亲吻着,恨不得像揉面一样,把怀里的女人和自己揉在一起。
1980年估计是很多父母那代人日记里铭记的年代,随着知青返乡浪潮的推高,8岁的耳东第一次站在高楼林立的闹市。
有机会在学校天天看那些梳着羊角辫、唇红齿白的‘洋娃娃’:他们手里是五彩的棒棒糖,肩上是漂亮的书包。
每当这时二丫的鼻涕泡就跳出来出戏,经年累月,渐渐成了耳东心里最滑稽的笑点。
耳东觉得自己跟二丫一样,是野地里的红薯,放在瓜果架上贴上高价也还是粗糙。所以对温室栽培、长在闹市的时秀娟而言,耳东的婚姻算是高攀了。
用人美肤白来形容第一次见到的时秀娟,那是肤浅了,而高傲清冷、不屑俗臣是耳东的直面解读。
论学识、家境、地位,时家样样都碾压耳家。时职市长秘书的时父说的每句话都像作报告——侦词琢句,浑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
相亲那天,铿锵有调的时父主导全场。
时秀娟全程高冷、心不在焉,一脸恹恹得看着窗外的俗人俗世。
那天,耳东除了喵了几眼对面石雕一样的女孩,也没说过一句话。
是啊,这样的女孩有理由高人一等,毕竟和市长之子青梅竹马,同出同进的机会不是谁都可以有的,名副其实的见过"市"面。
不知道临村二丫现在长什么样子?
无聊的耳东被自己突来的想法笑到,看来潜意识里的自己,还是觉得只有村里姑娘二丫适合自己这样的土鳖。
记不起那天怎么结束的,确定的是,没过两天,时秀娟愿意下嫁的消息、张罗订婚的消息就开始走街串巷,传遍了老母亲所到之处。
这天耳东脱了棉服,穿着最新款的手工毛衣,在院子里洗头,眼角不时的瞟着应下亲事忙里忙外的父母。
今天是男方去女方家提亲的日子,耳东嘴角微抽,还以为天仙都不识人间烟火,不沾俗人的炕头呢,才两天就答应了?
耳东对着镜子,硬糙糙得擦着头和脸,看了一眼大麦黄的皮肤:
横竖我也是高中毕业并非文盲,人高马大精壮四衬的小伙。
谈才论貌也吊打方圆五里,说起女人缘,更是肥姨嘴里笃定的——桃花最旺的仔。
所以——严格计较起来,该鼻孔朝天的人还不一定是谁呢。耳东紧紧眉头,嘴角收起笑意。
一根调皮的头发在耳东下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耳东缩了缩脖子,把头往枕头上蹭了蹭。
香香甜甜的,耳东用嘴够了够,‘枕头’像是成精了,怕痒一样,被嘴碰到了又逃开了,耳东拉开嘴角无聊的笑笑,随它去。
该来的日子,踩着点一步步的到来。一群耍的好的留守青年都来捧场,订婚的日子已去,婚姻由理论上升到实践。
花红柳艳的嫁妆、鸡飞狗跳的损友,酒醉人半糊的耳东——任由大家在新房里闹腾,水来土掩,一一挡下。
最后还是老母亲进来收拾了这帮半大小子,把嘈杂关到门外。
留下相了一次亲、订婚见第二次面、婚前相处不过十天的两个人,双双坐在喜床上面面相觑。
最后耳东主动起身收拾了床铺,远远的看着衣着红火的新媳妇:累了一天……赶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