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励光厂,林鸣一来就进了厂区医院太平间,他没带助手,励光厂派出所借了一位年轻辅警来替解剖过程拍照留证。挑辅警的过程就挺麻烦,因为励光厂自有它的封闭性,派出所里的许多编内编外人员都是厂里子弟,林鸣特意要了一个外地的辅警,以免解剖到熟人会带来情感上的冲击。这辅警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场面,硬着头皮干完了一个下午,晚上说什么也不肯再来,林鸣没办法,只能连夜问自己的学生,今早林鸣的大徒弟于星赶来,两人配合得当,做工做出了心流,下午这个点才吃午饭。

林鸣和于星一前一后从楼梯口出来,于星甩着手臂,她举了好几个钟头的单反。林鸣把外卖盒揭开,先递给于星,再给自己开。两人坐在门诊部的连排塑料椅上低头猛吃,都不说话。门诊部空荡肃杀,说话声将会被放大,谭鸿信本来想抓紧时间分享信息,但一开口总觉得室内回音的状态像有东西在隔空学舌,怪怪的,于是谭鸿信只能默默等他们吃完。

于星这姑娘吃饭特别快,林鸣才吃到一半,她就已经端起饭盒往胃里倒最后几粒米了,吃完还说:“是错过饭点所以特别饿吗?怎么感觉肚子还空空的?”

“你们还差多少?”谭鸿信问。

于星比了一根手指。总共有四位老人,昨天解剖了两具,今天白天一具,还剩最后一具。

“虽然微生物检测的结果还没出来,但应该可以排除传染病。”林鸣开口,“有两人是急性心肌梗死,一人是缺血性脑卒中。虽然死亡时间都在周四,但具体时间各自不同。昨天的解剖比较常规,我没有特别多的感觉,但刚刚解剖上一具尸体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然后我们返工了。”于星补充道。

林鸣点点头,用筷子又往嘴里拨了几口炒饭,谭鸿信急得不得了,林鸣却连吃几口不回话。眼看谭鸿信要催了,林鸣才继续道:“这三位的死因都是血栓堵塞,只不过有些发生在心脏,有些发生在脑部。昨天解剖时,我没有具体关注血凝块的形态,但我今天发现这些血栓的形态好像有点奇怪。我们解剖时一般只会保存具体病变组织的样本,血栓只是作一种死因确认的材料。我返工的效果不大好,只能尽量试试看,但今天解剖的这具尸体中,有提取到形态比较完整的血凝块,一会儿你上楼,让于星把显微镜照片给你看。”

“老天爷啊,你不知道他们的病理实验室是多久没开张过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台能用的显微镜!”于星抬了抬眼镜,“不过我们今晚应该就能收工,谭警官请我们吃什么?励光厂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你们几点收工?”

“晚上十点吧。”林鸣道。

“那这就有点晚了啊,厂里有私房菜馆子,可以打电话预定,但我不确定他们还会营业。”谭鸿信说。

“没关系,回招待所吃面也一样。”

林鸣和谭鸿信都被安排在励光厂招待所下榻休息。励光厂是国营航天厂,但上个世纪末工厂改制,各个国营厂迫切地需要自己养活自己,航天厂也不例外,只能往外寻求订单。客户们来励光厂总不能当天来、当天走,这样做不成大生意,所以励光厂修建了一家档次不错的招待所。

吃过饭,三人上楼,于星领他们去病理实验室看样本。谭鸿信看见了相机拍摄的样本照片,登时毛骨悚然。

“这血凝块怎么长成这样?像个叉……”谭鸿信道。

林鸣说:“你看见的形态主要是由纤维束组成的。要看细节得染色,这边的病理实验室实在没有条件,我们要带回市局再看。”

此时于星忽然道:“是x吗……?不觉得末端都有点带拐弯吗?”

病理实验室的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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