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一两秒钟没说话,接着似乎是笑了一下,很轻很浅的一声笑,带着气音,这声笑很奇怪,好像是顺着无形的电话线直直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无端激灵了一下。
仿佛是冥冥中的指引,紧接着他生出了一种预感,手里还握着手机放在耳边,盛民莱转过身去,正好与一个年轻人目光相接。
年轻人几乎是和他相同的姿势,只是拿手机的姿势稍微有些不自然,看到盛民莱转过身来,他像是恶作剧得逞似的朝他笑了,眼睛弯成一道标准的弧线,但嘴角只是抿起,又让这个乍看起来非常温暖的笑容冷了下去。
盛民莱没有笑。
真奇怪,明明自己在四周找了很多次,但却一次也没有注意到他。
就像凭空冒出来的,无端的,盛民莱冒出了这个有些古怪的念头。
年轻人朝他走来。
带暗纹的蓝色衬衫,颜色非常正好,再深一点会显得呆板再浅一点则显得无聊,下身的西装裤将年轻人的腿部线条完美地显现出来,简约时髦的一身穿搭。
不过不管他穿什么,恐怕人们的目光第一眼都会被年轻人的脸吸引过去,盛民莱想。
头发颜色极黑,越发衬得下面线条流畅的脸白得刺眼,五官如同工笔画那样端正清秀,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站在明亮冷气中的艳鬼。
余知洱递过一瓶苏打水:“你是……渡宇吧?”,虽然是问句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盛民莱点点头:“好几年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接过水,他下意识地拧开了瓶盖……然后将开了盖的水递还了回去。
这是当石宽的助理当久了的习惯性动作,在动作的同时盛民莱就意识到了错误。一边心中愤恨着石宽将自己驯化成了一条狗,他一边很随意地笑着,不动声色地去补救:“或许你会更喜欢这个口味的?”
接过水楞了一下的余知洱笑容慢慢解冻,垂眼扫视手中另一瓶水,他点点头:“确实。”
他似乎想礼尚往来,效仿盛民莱将另一瓶水拧开再递过去,不过因为另一只手已经攥了那瓶打开的水,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得作罢。
隔着一个位置坐在后座上,余知洱忽然微微地侧过脸:“很久没见了,你没怎么变呢。”,这是个久别重逢烂大街的问候了,但或许是因为余知洱看人的时候长而密的睫毛垂下,偏浅的瞳孔颤抖着,竟给了盛民莱一种他是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的感觉。
不论这些,若是其他的人对他说他没怎么变这句话,他大概是要生气的。
现在他虽说只是个屈居石宽之下的小杂碎,但是从平常评判成功的标准来看,他已经是个成功人士,和当年戴着一副四百多度眼睛读书的曹班长截然不同了。
从身到心,他都经历了千八百次的洗练打磨,怎么可能“没怎么变”?
不过如果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余知洱的话,他却气不出来——余知洱比他变化大得多!
并且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出来。
从穿着校服沉默寡言的高中生变成穿着时髦的艺术家?这充其量只是余知洱回归了他小少爷的本质而已,而且盛民莱是见识过金钱对人的改变的,不是这么回事儿。
余知洱……盛民莱搜肠刮肚回忆着记忆里模糊的余知洱,越想越觉得余知洱的变化仿佛是灵魂上的,就像是一只拥有诱惑力量的恶魔附到了他的身上。
第54章 第二次竞选
不然就不能解释为什么余知洱只是安分地坐在一边笨拙地系安全带他都会生出咬他一口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