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宵晨进退维谷。
医,明净雪必定经脉受损,沦为废人;不医,明净雪就得一辈子被这寒疾折磨,如坠冰窟永无宁日。
宵晨凝视着明净雪苍白痛苦的面若,心里不是滋味,心疼着被病痛折磨的明净雪,又自责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之前他那般自负的告诉明净雪,让她不要担心,说什么他一定能够治好她,可结果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
枉他世间医之美名,治得了天下疾,唯独医不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多可悲,多可笑。
“前辈,阿雪怎么样了?”
顾云羡急切的声音将宵晨拉回现实,他看了眼焦急的顾云羡,无力的垂下眼帘,一颗接一颗泪水无声洒下,砸在明净雪苍白的手腕上。
“对不起...我医不了...”
如雷轰顶,顾云羡的脸色瞬间也失了血色,他失魂一般看向困在睡梦之中的明净雪,喉咙哽住无法呼吸。
医不了....阿雪得这么痛苦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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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徵与元景赶来时,见着的便是这么一副场面,宵晨半跪在床边,拉着明净雪的手哭得不能自已,而顾云羡则仿佛被人剥离了魂魄一般,平日温柔带着诱人光泽的琥珀瞳此刻却是一片死灰。
他将伞具交给元景,自己拿着一只满是泥泞的白靴走进屋,一眼就瞧见了宵晨空落落的左脚,雪白的袜子脏污不堪。这是宵晨的靴子,可不知怎的被它的主人遗落在了半路上,染上了泥泞,被大雨冲刷。
“宵晨...”梦徵走到宵晨身边蹲下,柔声轻问“怎么了?”
宵晨泪眼朦胧的望着梦徵模糊的脸,像个孩子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阿徵...我救不了...我救不了”
梦徵看了眼明净雪,大致明白了宵晨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心疼的抚去宵晨脸上的泪痕,将宵晨拥入怀中,轻拍着他单薄的脊背“不哭了,不哭了,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若无法可医,那可否用药减轻寒疾发作时带来的痛苦,或是控制寒疾发作,”顾云羡看着相拥的二人,深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
若无法根治,缓解病情也是好的。
宵晨缓缓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顾云羡,怔了半晌才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进大雨之中,往药园子跑去。
梦徵连忙跟上,临走时他不放心的看了眼顾云羡,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顾云羡的肩,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便拿着伞冲进雨中追宵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