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保护好自己。大家都这么说。
可还要怎么保护自己呢。
她才搞明白在背头小哥房间里听到的对话。那个人说了好几句“相似”,意思是,萨姆议员的儿子和萨姆议员拥有一样的品行,自卫军的上校又拥有和萨姆议员一样的品行。
他们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喜欢,就要强行得到;顺从还有一条生路,试图反抗就会因为诬告高级长官被判极刑。
他们不仅不觉得耻辱,还把这些来自她们的痛苦在他人面前炫耀。
确实,当大多数人都和他们是同类,把法律当成玩笑话的时候,这些事情就不再是丑闻,而是精致的战利品了。
反正没有人能够惩罚他们。
两边墙上挂着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极刑之前惊恐的囚犯与刽子手的合照。新一点的照片上,囚犯大都是年轻人,女性要显著多于男性;旧一点的照片上,囚犯大都是中年男性。
墙上还贴着介绍栏,说挂出这样的照片,是为了彰显极刑无与伦比的威慑力。
墙上还有一些较淡的相框印痕:那里原来挂着照片,后来又被人取了下来。
万铱知道被取下的是什么。
是那个女性刽子手的照片。
不过,不是她和死在她手上的囚犯的合影,而是她和被她所救赎的人的合影。
万铱手上戴着的那个朴素的手镯和沉重的镣铐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这个朴素的手镯最开始是戴在那个女性刽子手手上的。可能万依依认识那个刽子手,可能万依依只是机缘巧合在某个二手市场上买到了这个手镯。
戴着这个手镯,手镯在晃动,万铱有一瞬间恍惚看见了当年那个刽子手在这条走廊上走过的样子。
那个刽子手觉得自己不该看着冤屈之人受尽折磨、痛苦死去,于是她选择了上校口中的“作恶多端”。
每一个被黑暗中恶意盯上的人,在经历了屈辱与委屈,最终被莫须有的罪名送到她手上之后,她并不如他们判决的那样,对冤屈的人执行极刑。
她在极刑之前,一次一次犯下一级谋杀罪,给冤屈者带去死亡的安宁。
她不要冷漠,不要滚刀肉一样的麻木,不要与龌龊卑劣同流合污,她的力量太小,只能献出自己仅剩的怜悯与勇敢。
直到事情败露。
那位女性刽子手被判极刑,这次没有人来给予她死亡的安宁,她为很多人送上了最后的宁静,自己却要在痛苦的折磨中哀嚎,感受自己的在痛苦中崩溃变形。
而她死后,还要被冠以贪婪的评价,以“收受贿赂,一级谋杀”的罪名见报。
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会变成冰冷扭曲、怨气冲天的强大女鬼,也是可以理解的。
长廊走到了尽头,转过弯之后,墙上不再出现合影。
再走十几米,就是廊桥的入口。
廊桥那边,那位姓叶的背头小哥就站在极刑室门口。他身后的极刑室里摆放着那支即将推送到她体内的毒药。
廊桥的两边有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太阳,阳光平等地普照大地,令人心生暖意。
如果没有被“它”盯上、没有被他们盯上,万依依应该只是正常地起床,正常地去上班,度过普通的一天。
度过普通又完美的一天。
可那些把人当成工具肆意消耗、把人当成猎物肆意玩弄的他们,就在黑暗的阴影中,随时准备把人从秩序的齿轮中掠出。
万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