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扈从虽然也是精锐之兵,但是刚刚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拿出自己的兵器。

只因为,他最擅长的,是奇袭。

一直到远去,他才从自己的马匹上拿出藏匿已久的弓箭。

搭弓上弦,弦被绷得笔直,扈从的手上有三支箭,一只是朝着谢容珏,另外两只……则是对准马车。

那个中原公主是王上早就想杀死的女人,谢容珏他没有全然的把握射中,但是杀死马车中那个被缚住脚,娇弱无依的公主,却实在是轻而易举。

箭矢离弦,带着穿云裂石之势,朝着远处飞去。

原本半阖着眼睛的独孤珣看到那扈从搭弓,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生出一股怒意,因着被剑刃贯穿,所以他此时说话也显得没有什么气势。

但是跟在他身边这么久,扈从哪里听不出来,此时的独孤珣正在暴怒的边缘。

“没有本王的命令,”独孤珣捂着自己的胸口,血迹浸染了他满手,咬牙问道:“是谁允许你放箭的?”

……

箭矢传来的破空之声接连不断,谢容珏看到那三只箭矢,手中的剑略微偏转,砍断其中一只,随后在空中折返了一下方向,另外的一只箭矢也应声而断。

而最后的一只——

只听到一声钝响,箭矢猝然没入他的左肩,他半跪在马车上,只能勉强用剑撑着,才没有倒下来。

他将自己手上的血迹用帕子擦拭了一下,才掀开马车的帐幔。

沈初姒的脚被布帛紧紧缚住,只能听到外面持续不断的打斗之声,她怕自己贸然出去反而成为累赘,所以一直在想办法解掉自己脚踝之上的束缚。

思来想去,只有自己面前的那一盏未灭的烛火了。

她的脚踝上被烫得通红一片,剧痛之下,终于才将布条烧断。

沈初姒此时手上拿着蜡烛,却突然感觉到马车的帐幔被人掀开。

天上是冷清的月色,谢容珏半跪在马车之外,眼眉昳丽,此时眼中倒映着她手上拿着的那盏小小的烛火。

烛火惺忪,映入他的瞳仁。

沈初姒从来没有见到谢容珏还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身上的血迹浸染得绛红锦袍都斑驳,肩头还有一只没入的箭簇,勉强用自己的手中剑稳住身子,头上则是高悬的月色。

或许是天上月色清寒,落入沈初姒的眼睫。

连续所经历的事情让谢容珏眼前都有点儿模糊,因着月色照在沈初姒的瞳仁之中,眸中极亮,像极泪光。

很容易让人恍然之间产生错觉。

“殿下。”他半跪在她身前,挡住外面狼藉的血污,轻声道:“……别哭。”

好像倏然又回到了那个和雍十六年春寒料峭,他从树上跳下来,还不是后来这般风流又薄情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耐心地对着面前的自己说,别哭了。

姑且就算是哄了。

作者有话说:

写打斗场面好废脑子,抱歉晚啦~

第53章

沈初姒将手中的灯盏抬起, 俯身看着此刻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其实想过自己死在西羌的土地上,也想过沈琅怀的隐卫会找到这里,但是她当时握到那枚铜板的时候, 并没有想到, 最先找到这里的人,会是谢容珏。

她一直都觉得, 自己其实是对感情分得很清楚的人, 当初谢容珏那般绝情又远在天际, 即便是她曾经对他当真生出了所求的心意, 可是也还是及时止损,抽身事外。

可是他后来却又对她说, 自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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