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什么原因，翅水母围绕着白果缓缓飘动，却没有伤害她。
那些原本几乎静止的翅水母鼓动着透明的小伞，触须翩跹，顺着白果的手臂飞过，在她头顶盘旋一圈，汇入其他翅水母群中。
它们一起活动起来的样子，就像粉色的海浪在起伏，美丽又神秘。
“再看一会儿遮味剂要失效了。”蔡岱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扬了扬眉毛，“我算着时间呢。”
蔡岱城看了眼玩得不亦乐乎的白果，又看向我道：“没想到你这么瘦弱，能抱着她这么长时间。”
我有些无语，“我体能不太行，但我是个男人，哪有男人抱不动女人的？”
虽然白果不能全然算女孩子，但她的体型和面容都偏女生一点，我也一直将她当女生带，洗澡换衣服都让她自己去。
白果的生活常识有点薄弱，好在教一遍她就会了，偶尔扣错扣子，我会帮她纠正一下，她就像个孩子，还会故意扣错耍赖，洗澡的时候也要人等在外面陪着她。
不知不觉间，真感觉自己养了个女儿。
我略微沧桑地看向翅水母群。
也在这个瞬间，发现了翅水母群的骚动。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推开蔡岱城，抱着白果扑向了另一边。
一道射线穿透翅水母群，打向了远方。
翅水母表面看起来是安静的虫族，但当它们受到伤害的时候，是会发出惨叫的。
不同于刺耳的叫声，它们发出的声音像歌声一般，所以也有不法商人会捕捉翅水母，将它们关在瓶子里，按上抽气装置，想听它们叫声的时候，抽干瓶子里的空气，在翅水母濒死之际，便会发出悦耳的叫声。
很残忍，但不犯法。
翅水母群庞大，被捕捉掉一部分也不会濒危，它们不受保护。
或者说，虫族都不受保护。
后来有动物保护协会的，想要想办法将翅水母算进动物分类里。
这事闹得很大，一区还出现过游行，后来上头顶不住压力，将遮味剂变成不公开售卖的了，阻止了一部分不法商贩。
我护着白果，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歌声，成片被光能枪灼伤的翅水母缩成一团，掉在甲板上，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花瓣。
“蔡岱城！”我喊了一句。
第二道光能射了过来，我推开白果滚向旁边。
蔡岱城那边有了动作，我能看到分开的翅水母群。
我吸引了偷袭者，以蔡岱城的能力，抓住那家伙不是问题。
但显然偷袭者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些，他从空中飞了过来。
那个男人抓着绳子，荡到了我的头顶，举枪便射，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贯穿了胸膛。
血腥味混杂着烧灼味充斥在鼻尖，我仰面躺着，感受到鲜血从伤口涌出。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像是生命有了形态，正从指缝间溜过。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听不太真切，好似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粉色中突然多了一张脸，是白果的。
她低下头，看起来仿佛在为我默哀，下一秒，我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我的唇。
许是快要死了，我的脑袋里空空，只勉强组织起一个想法：女儿是不会亲老父亲的，我肯定在做梦。
恍惚间，白果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我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跟我说话。
她说：“快说‘我不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