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面对这些阴廷神灵的威胁,人微言轻的百姓,便只得在每次潮水来临之际,准备大量的鸡鸭牛羊等祭品投入河中,以满足这些阴廷神灵的胃口,不使他们发怒涨水。
所以以往的观潮大会,其实是祭祀大会。
是老百姓们忍饥挨饿祭祀河神,以换取一方平安的日子。
但这一切,在十年前全都变了。
那时,魏轻侯不仅强势的封禁各种神灵,并带领着他们在两岸修筑堤坝,预防江患。
数年的努力,终于做到人定胜天,从此,再也不怕各种大江大浪了,祭祀河神的大会,逐渐演变出了观潮的传统,以致有了今日江宁大潮甲天下的说法。
可是今日,来在江宁江前,魏轻侯却看到,沿途并没有什么悠闲观潮的百姓。
反而,大江两岸是再度摆满了供桌,供桌上满是鸡鸭鱼鹅。
是在村长或地保的带领下,每村每社都再度派人带着各种祭品来在了江岸旁,准备祭祀河神。
见此,心中一沉之下,他也是忙朝身旁一名花甲老农问道。
“老人家,我想问一下,不是不准祭祀河神了吗?怎么你们还祭啊?”
闻言,就见这名带着闺女不住抹泪的老农是打量了他一眼后,摇头苦笑道。
“看公子的穿着,想来是第一次来我们江宁郡吧?”
点了点头后,就见这老农是接着道。
“那看来公子还不知道,在魏大人死后,我们江宁郡上个月就恢复河祭了啊,这要不祭,河神就要发大水,淹没我们沿途村庄啊,所以不敢不祭。”
“可两岸不是有堤坝吗?也未损坏,怎么还怕河神?”
魏轻侯是指了指两岸十年前他下令修筑的堤坝,脸色难看的道。
就见这老农是再度苦笑道。
“公子有所不知啊,这堤坝是魏大人带领我们修建的,那时他封禁了神灵,所以在没有河神时,这堤坝可以挡住各种大江大浪的。”
“可现在堤坝虽在,魏大人却不在了,河神也重新出世了,而他们可以操纵潮水,使潮水硬生生漫过堤岸,所以就是有堤坝也不管用了啊,只能再次祭祀河神,求他们保一方平安了。”
“这样吗?”
“是啊,上个月河神刚刚出世,要大祭,我们就将村子里唯一的一头牛给祭,可这个月是潮水最大的一次,又要大祭,还要一头牛。”
“可现在我们村里已经没有牛了啊,就只能牵来一头猪试试,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希望魏大人的在天之灵能再保佑保佑我们吧,这没有他的世道,可真一团糟啊。”
这老农是一脸惆怅的如此说道。
见此,一旁的徐妙云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
“不是还有朝廷吗?朝廷就不管吗?”
闻言,这老农是再度苦笑道。
“管?怎么管?朝廷也怕河神啊,甚至跟他们同流合污,唯一的好处,就是没让我们再用人祭罢了,不然,我这闺女可保不住了啊,这也算是当今陛下唯一的恩德吧,就是没让那群阴廷神灵太过放肆。”
“该死,怎么会这样!”
当即,气不过的徐妙云,是紧紧握拳,颇有种找朝廷官府理论的冲动。
连一旁的魏轻侯都沉默了,他才刚刚去世一个月啊,这世道这么快就变回去了吗?
那他这些年来所做的努力,究竟何意?
他要的世道,不是有了他很重要,而是没有他,很重要!
因为如果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