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雷德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没能从林涵的脸上读出任何他的情绪。
他的思绪也枯得如一潭死水,几乎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任何痛苦不耐的念头。
他像是放空了。
造型结束他也没说话。
脸上的伤口并不好隐藏,所幸伤口很小,只在两颊上有一处微微红肿的红线。
阿弗雷德撤掉了遮挡林涵视力的阴影,看他几乎在自由的一瞬间就开始借着镜子端详新的自己。
他轻轻抚摸了下林涵的发顶,转身准备离开。
他停留在此的时间内,林涵身上的时间流逝会暂停,这会影响林涵伤口的愈合。
只是,他刚迈开一步,就被拽住了衣服下摆的一角。
林涵抓着他,细弱的手指只用了些微的力,似乎阿弗雷德再往外走哪怕小半步,他就再也抓不住,只能任由布料从指缝中溜走。
粗心的人会毫无察觉地转身就走,根本感受不到挽留的力道。
好像手的主人也并没有真的想要留住他。
林涵连头都没有回,身体也没有动。
他还在照镜子。
镜子里的他转动着脑袋,仔仔细细地瞧着自己脸上的每一部分。
今天的他还是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也不记得他一遍遍造型试图靠近的江旭辰。
江旭辰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变成了那个他认为长得特别特别像他的那个小人。
在有了这样的认知后,他连那个小人的长相也不太记得了。
所以造型结束后,林涵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奋斗的目标。
林涵的脸他不记得,江旭辰的脸他也不记得。
这个房间,这个牢笼,这个普通但对他来说轻易无法逃脱的纸箱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被他还清晰地记得长相的人。
阿弗雷德。
但林涵没有回头,没有试图去看阿弗雷德的脸,也不和他说话。
他的脸在他的脑海中是那样清晰。
他可以仅凭想象轻易地在脑海中描绘出他的样子,所以不需要看。
阿弗雷德站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
他的手轻柔地覆盖上林涵的手,一点点带着他的手掌攥紧,将他自己的衣角紧紧地攥进林涵的掌心里。
他不能离开。
这时候的林涵需要他。
尽管这会拖慢他伤口愈合的时间,但因为伤口本身不存在痛苦,所以没有人会阻止他在这里逗留。
只是这会延长林涵感受从其他小人身上传递来的痛苦的时间。
林涵很显然并不在乎。
屋里很安静,只有浅浅的两道呼吸声。
一直到林涵额头上抑制不住地开始沁出冷汗,阿弗雷德在没有询问他意愿的时候将桌面上的镜子放到,林涵才扭头看他。
他鼻翼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
金色的瞳孔有些失焦,林涵眨了眨眼并没能看清阿弗雷德的模样,只能摇摇头,通过这种方式来重置自己的视野。
随着他的动作,小小的汗珠聚在一块儿被甩飞出去,更多的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去。
他不说话,似乎只是充满了疑问,问阿弗雷德为什么不让他继续照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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